【韩张】非典型性包办婚姻 04-06
*慢热死了，写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啥......
*趁着第五集老韩张副出场之前更个新～
*有林方
04.
张新杰的一天永远从晨跑开始。
从15岁觉醒成为向导的第一天起，他被送入哨所，晨跑的习惯就已经开始。向导的身份意味着永久失去了选择未来的自由——他只有一条路可走，进入军队，与某位哨兵结合，乃至踏上战场。
张新杰并不抗拒这一点。与其他少年不同，他有超出年龄的冷静早慧，在觉醒的那一刻，已经清晰地看见自己的使命。他甚至感到信仰的荣光与重量，还有隐隐的向往冷静之下静默地燃烧。然而为此他必须拥有强大的体魄，才能确保自己不要在荒原上死得太过轻易——与哨兵截然相反的，向导们精神力量出众，然而肉体却大多羸弱无力，辄待哨兵的庇护。
张新杰不愿当这大多数。
他有着雷打不动的规律作息，从早到晚永远充实的课程与计划，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强大的自律。他冷静地规划自己的一切，并且有条不紊地付诸实行。
唯一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的是，他的每日晨跑，从单独变成了两人一起。
不曾有过约定，这件事就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发生。张新杰很快发现韩文清提早了晨跑的时间，以至于每天当他来到海边的时候，霸图塔的首席的身影已经在微弱的晨光之中奔跑。
韩文清不为任何人放慢步伐。所以张新杰只是迈大了步子，喘着气，努力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始于生物钟的巧合。张新杰把它看作是对自己的锻炼，以及一段缄默冷静的旁观。
韩文清不为任何人放慢步伐，也不拒绝任何人的同行——只要能跟上他的脚步。
这就是霸图的纪律，而张新杰并不抗拒。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他们并未再度共进早餐。韩文清很早开始晨跑，结束得也比他更早，错开的时间线使得张新杰不必在食堂接受所有人目光的沐浴——虽然他本人并不放在心上，但他仍然忍不住思索，这一微妙的时间安排变动是否出于韩文清对下属无声的关怀。
事实上他知道，自他进入霸图塔实习第一天起，自己的身份与背后所隐含的寓意已无可避免地引发所有人的注意。
韩文清的单身并非新闻，霸图的首席哨兵声称自己并不需要脆弱的向导，自身的意志力足够他应对信息过载带来的狂躁。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从未有一位向导能够长期停留在他的身边——然而哨兵需要向导，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必然。即使是韩文清，每隔一段时间，也不得不接受来自向导的精神疏导，以确保自己不会狂躁发作爆体而亡。
霸图塔首席向导的位置空虚已久，它辄需一位主人。
张新杰很清楚，冯君宪批准自己提前毕业进入霸图想要的是什么。但很遗憾，那与他无关——或者至少说，不必有关。
他只是每日投入工作，做自己的事，学着做一个尽职的新兵，一个尽职的军医。
两个月转瞬而过，张新杰开始适应了韩首席晨跑的速度——即使对于普通哨兵来说，这样的速度也称得上惊人——然而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毫无交集。他在无数前来接受精神疏导的哨兵那里收获了他们对自己的技术的交口称赞，也从他们口中听闻了近来训练的艰苦，听闻了韩文清近来格外的严苛。
但奇异的是所有人提起他们的首席，没有一个用的是抱怨的口气。
“后天就要和微草联合军演了，大家都不想丢霸图的脸。再说了，我们算什么？首席对他自己更严格啊！”某位年轻的哨兵笑着如是说，衣领上是汗液晒干后泛白的盐花，“他就是那样的人，小张医生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张新杰想。
光看他每天晨跑的距离和速度我就知道。
但他没有说话。在默然无语中，他忽然感到鲜明的疏离与分明的向往。
第二天清晨，张新杰来到跑道的时候，才发现海边居然空无一人。韩文清比他晚到了5分零7秒，比平时晚到了30分49秒，一如既往和他一起沉默地跑完全程。在时间上张新杰总有些强迫症，他用余光瞥向他的首席，却根本看不出究竟今天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个人迟到。
最终跑完的时候，韩文清忽然回过头来，开口：“想问什么就问，不用一直盯着我看。”
“抱歉，是我失礼了。”张新杰很快反应过来，不再犹豫，“我只是在想，您不像是会迟到的那一类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文清道：“今天是联合军演前的最后一天，所有哨兵休息一天，为明天的演习养足精力。”
他没说透，张新杰却已听懂了言下之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您才晚起了半个小时。”
那么之前的忽然提早晨跑，应当也是为了军演训练而做的安排。
韩文清不置可否，只是问他：“吃早饭吗？”
“嗯。”张新杰回过神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直到到了食堂他才突然再度意识到座位的问题，而韩文清已经在他平常的座位上落座，皱着眉，用略带征询的眼神望着端着盘子站在一边的他。
“不坐？”韩文清问。
周围好奇而灼热的目光再度向他们这一桌集中，而张新杰想了想才开口：“您不介意的话，我当然也不介意。”
“介意什么？”韩文清眉间的纹路愈加深了。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全塔人的目光，冯君宪的期望，野火般的流言。
身为首席，韩文清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却只是问张新杰：“那你是怎么想的？”
张新杰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无犹豫，像是已经过了千般思虑，“我是霸图塔的新兵，不是冯主席的下属。”
“既然如此，”韩文清与他直视，干脆利落地拉开了身边的椅子，“那就坐。”
05.
联合军演是每年开春军区的头等大事。
演习的传统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回开荒时代。地理位置相近的军区两两联合，进行应对区外异种生物的模拟演练，以提高地区防务与安全系数。联盟北方的霸图与微草皆是重镇，两家进行联合演习，也已有了多年的历史。
演习的地点定在军区外较为安全的僻野，这批新来的实习生也被安排随队学习观摩。张新杰被分配到微草那一边，跟着首席哨兵王杰希与其他人。微草是联盟北地最大的几军区之一，实力雄厚，也是少有的和霸图一样首席向导从缺的军区——和霸图不一样的是，微草曾经拥有全联盟最强大的向导。
有人说方士谦是一名“黑暗向导”，与黑暗哨兵相似的，完全凌驾于普通哨兵与向导之上的生物。此人据说可以单人干翻哨兵，完全不需要哨兵的结合与保护，天然和所有哨兵的适配率都能达到100%。他的实力本身就已是传奇，但更传奇的是他那众所周知的任性——几年前，他突然宣布退役，之后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王杰希都不能奈他何。
从此微草的首席哨兵就和韩文清一样成了光杆司令，论坛戏称单亲爸爸，还有八卦声称微草内部钦定的下任首席哨兵高英杰就是王杰希的私生子，否则根本没法解释微草居然还能出第二个这种天才。
演习尚未开始，张新杰跟在队列最后，背着医药箱，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列队的微草哨兵。年轻的高英杰看上去和王杰希的从容淡定全然不似，即使隔了那么远张新杰也隐隐感到了这个少年的紧张。他一副不安而无措的神色，和他身边另一个穿着哨兵制服的少年亲昵地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似乎对方说了什么，才看上去稍稍安心了一些。
张新杰微微蹙起了眉。这一幕总让他本能地感到哪里不对劲。
预备倒数从他的通讯器中想起，韩文清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开始了倒数：“五，四——”
这个嗓音是最好的提神剂。
张新杰立刻将一切其他杂念抛在脑后，展开自己的精神意识，进入警惕的备战状态。
“三——二——一，开始！”
06.
联盟内部论坛》八卦版
#00
【模糊的韩文清对面坐着一个人1.jpg】【模糊的韩文清身边坐着一个人2.jpg】
隔壁82专版转来的，吓得我白斩鸡都掉了
那个韩首席！！！！！！！和人居然同桌吃饭了！！！！！！！！！！！！！！！不止一次！！！据说还是个向导？！！！！！！！！！
有82的人说说什么情况吗？
#01
卧槽真的假的？！
#02
骗人的吧…….他们霸图哪有人敢坐韩文清对面？
#03
小道消息，坐韩大佬的对面那位貌似是主席特批提前调入82塔的向导
冯主席拉郎的心也真是路人皆知了[滑稽.jpg]
04#
咿居然是主席特批！这么说……大概韩总………给主席一点面子让人家同桌吃饭也是有可能的？
05#
屁，首席连叶秋都不鸟，更不可能care上面的人了好吗，当面挂电话当面骂的事情干了都不止一次了，主席的面子关我们首席屁事！
06#
5哥82的？
07#
哎哟惊现内部人士？说说呗什么情况啊？兴奋吃瓜.jpg
08#
楼上几位一看平时就不混82版啊。连张新杰都不知道，好意思？
09#
……谁？
10#
……哦，是他啊，跪安吧（一个嘉世er冷漠手动拜拜
11#
求科普，张新杰？谁啊？
12#
笑死，+10塔的人对82也是够在意的了，居然知道得那么清楚
13#
讲真，楼上都是金鱼脑吗？张新杰不就是传说中进82向导学校第一年就全科A+，被获准跳级，还在医学杂志上发表过三篇关于神经创伤术后恢复的论文的那位？三年前的新闻而已，大家不至于都不记得了吧？
14#
……卧槽原来是他？！
15#
日，居然是这个人吗！
16#
从82版观光回来了，可怕，一群哨兵热泪盈眶地在讨论韩首席脱单的可能性，张新杰在隔壁版的代号都已经成天降紫微星了，至于吗，你们82还行不行了……
方锐拿着无线通讯终端兴致勃勃围观到一半，手中的终端忽然被人抽走。他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林敬言无奈地笑着看他：“还在八卦呢？走了，演习快开始了。”
“诶别呀老林！让我再看一会儿，才刚刚有人开始爆料呢……”
林敬言看了一眼终端屏幕上的内容，忍不住就笑了：“你要是想知道实际情况，直接打个电话给霸图塔问问不就成了？刷什么论坛啊。”
方锐吐了吐舌头：“跟他们塔的人又不熟，我可没那个胆量去撩韩文清的虎须。”
林敬言敲了敲他的脑袋。
方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哎要不然老林你去问问看？你不是和韩文清挺熟的吗，好像霸图的人也认识不少吧？问问呗究竟怎么回事啊——老林，林总，林首席，求你了？”
“求我啊？”林敬言推了推眼镜笑了。
“是啊，求你了林大大！”方锐眨着真诚的眼睛望着他，他的精神体——一只漂亮的雪貂——也仰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绕着林敬言的脚亲昵地团了下来，皮毛柔软又滑不溜手。
那是一个向导在自己的哨兵面前才会展露的最不设防的状态。
无论多少次，林敬言望着方锐，仍然感到心头被触动了最柔软的一点。精神链接的共鸣使得他们共享一切喜怒哀乐，矢志不渝，至死方休。方锐听得见他的怦然心动，也听得见他心尖的温柔如同无声的落雪。
他们是呼啸塔的首席哨兵与向导——虽然并非最强，却是全联盟有名的搭档。当年向塔申请结合之时，适配率高达96%。
林敬言抚摸着方锐的雪貂，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笑容：“好吧，等这次联合军演结束了，我去问问老韩。时间不多了，现在我们得尽快动身出发。”
“得令！”方锐粲然一笑跳下座位，一点拖拉都没有。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随刻等候林敬言出发，抓上军服外套，就兴冲冲地往外走，“这回得让百花的人看看咱们的实力！”
“看什么看啊，”林敬言哭笑不得，“咱们是和百花联合军演，又不是打擂台。”
方锐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唐昊那小子。”
塔内近来流言四起，林敬言巅峰已过也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敬言清楚究竟是什么惹的方锐不痛快，但他只是很温和地说：“我一把老骨头，跟年轻人没法比了。”
“我呸！”方锐一听就来气，“唐昊哪一点比得上你？张佳乐不在了，百花倒是让他唐昊称了霸王？”
林敬言却只是道：“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哨兵。你知道的，方锐。”
“……”方锐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反驳。他垂下眼睛，微微拧起了眉，“不管唐昊怎么着，老林，反正——呼啸的首席哨兵我只认你一个。”
林敬言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后颈，是无声的抚慰与亲近。他的精神体静默地跟在二人身后，那是一只不再年轻、却依旧威严的头狼，有一双沉稳而锐利的银眸。
林敬言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还认我——可惜，有人早已经不认他这个首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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