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一带伤心碧

【邱乔】一个简单粗暴的邱非重生脑洞 08

08.

 

乔一帆家住三环，普普通通的二居室，布置温馨，充满生活气息。此刻没有家长，也没有大年三十的烟火气，只有两个人独自回到家里。

 

“还疼吗？”

摇头。“消毒的时候疼，这会儿好多了。”

“给我看看。”捏着手腕看了，“幸好，你这个位置没伤到静脉和动脉，也离腕横韧带远，大概率不会留下后遗症。”

“真的吗？”乔一帆患得患失，又忍不住充满希冀。

“真的。”其实我只是看过剧透而已。邱非无法透露自己自信的根源，但语气十分笃定，“不过手是职业选手的生命，还是得找专业的医生去看一下。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医生，过两天带你去看。”

 

他的坚定给了乔一帆信心。

可是他给到乔一帆的，又何止是信心。

 

少年愣了好几秒，才问：“真的？”

“骗你干嘛？”

“邱非……”乔一帆怔怔地看了他好久，轻声道，“谢谢。”

 

邱非迎上他的眼睛，一句“谢什么”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乔一帆望着他，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邱非卡了壳，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脸反而也开始发烫，“不是，不用这样，这是我该做的。”

“你是嘉世的，我是微草的，哪有什么该做的？”

邱非理所应当道：“你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是朋友该做的？”

乔一帆却用力摇摇头，吸了吸鼻子：“邱非，你对我太好了，我……”

 

邱非想说，那本就是你介绍给我的医生啊。

他重生回嘉世后，因为担心叶修前辈的状态，甚至第一时间就以嘉世的名义联系了医生，咨询费都能挂队里的账报销。

在那些为了新嘉世殚精竭虑的不知多少个夜里，能够真诚给他建议的人，除了已经退役的叶修，便是同城不同队的乔一帆。

他对乔一帆好，怎么不是他应该的呢？

当年真正的、十七岁的少年乔一帆，又是怎样独自来到医院、独自面对手伤、独自度过这个大年夜的呢？

 

太多的事情邱非不能细想，太多的事情邱非不能细说。因此他只是拍了拍乔一帆的肩膀，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

“年初一到年初三人家医生肯定不上班，我回头问问初五初六能不能挂上号。”

“我……”

“不许你再说谢谢了，”邱非一把截住他的话头，非常蛮不讲理，“要是想谢谢我，就请我吃年夜饭吧。”

 

 

大年三十，外面餐厅早已订满，家里的冰箱没有备饭菜。

最后的最后，俩人一起买了速冻的白菜猪肉饺子，买了自热火锅，买了周黑鸭打烊前最后几盒辣藕，以及邱非点名要喝的冰可乐。

回到家里，热腾腾的饺子，配上冰甜的可乐，即使是邱非和乔一帆，在大年三十的夜晚，也一定在围着电视等春晚。

捞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叶修几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嘉世】一叶之秋：？

【嘉世】一叶之秋：你人呢？

【嘉世】一叶之秋：一觉醒来怎么人不见了，不回来吃年夜饭了？

【嘉世】一叶之秋：小邱？？

 

邱非放下筷子回复：

 

【嘉世】战斗格式：在b市

【嘉世】战斗格式：有点事，年夜饭不回来吃了，前辈和沐姐先吃吧

 

闻言，饶是叶修，脑门上也不由得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嘉世】一叶之秋：……b市？你啥时候去的？出什么事了？

【嘉世】一叶之秋：说好的三口之家一起过年呢 [黄豆人叼烟] [黄豆人叼烟]

 

邱非忽然笑了，想了想，拍了拍旁边的乔一帆，示意他抬头：“笑一个。”

“？”乔一帆猝不及防，十分迷茫，“啊？”

邱非已经自拍完了，利索地发送给叶修，配字一行：

【嘉世】战斗格式：正在努力把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四口中，勿cue

还附赠了两个戴墨镜的黄豆人emoji。

发完，屏幕一熄，下线。

 

且不说网线另一头的叶修是如何地缓缓冒出N个问号，网线的这一头，乔一帆也是一脸懵：“邱非？怎么了？”

“没什么，”邱非闷头吃饺子，唇边却挂着难得一见的、恶作剧成功似的笑，“在跟前辈发消息。”

乔一帆吓了一跳：“前辈知道你是过来干什么的吗？”

“放心，”邱非只是埋头吃饺子，“你手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他抬头看了一眼乔一帆，立刻补充，“不许说谢谢，谢谢。”

乔一帆被人掐住命运的喉咙，最终只闷闷地憋出一句：“……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是又怎么样？”邱非有恃无恐，“反正今天我最大，不许跟我客气这些。”

“我也没跟你客气啊。”乔一帆弱弱反驳。

“反正不行。”

“……哦。”

 

“怎么，拍照发给谁？”

“英杰啊，他在问我年夜饭在吃什么。”

“啧。”

“诶，邱非你快看，沐姐又发微博啦，笑死了，在吐槽前辈看春晚不专心的样子。”

“……春晚本来也不是专心看的东西吧。”

“可是不专心看怎么吐槽嘛？”

“……”

“啊，冯巩老师来了！”

“说起这个，方锐前辈是不是模仿过冯巩老师？”

“？？？邱非你别吓我？？”

“没吓你，我找找。”

“唉，火锅真好吃哦，下次不吃自热锅了，我请你吃凑凑呀？”

“你喜欢吃这种？”

“倒也还好，不过听说大家大红袍奶茶好喝？”

“行，下次一起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乔一帆不知道。然而，光是“下次”这个词，就令他的浑身暖洋洋的，像是一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泡的火锅。

 

零点到了。

外面是一片爆竹声，璀璨的烟花在窗口绽放。

“邱非，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给，礼物。”

“礼物？”邱非愣了一下。自己今天临时过来的，乔一帆什么时候有空给他准备的礼物？

“嗯，给你的礼物。”乔一帆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邱非一下子就笑了：“占我便宜啊？”

乔一帆神情却忽然腼腆了起来，耳尖红红的，不敢看邱非的眼睛：“反、反正就是送给你的……邱非你别、你别……”

 

“我也没说不要啊。”邱非有恃无恐地接过来，心里又有些好奇。

那么薄的一个红包，乔一帆不可能真的给他压岁钱，里面可能是什么呢？

打开红包一看，却愣住了。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是四张窄窄长长的纸片，一看就是刚刚裁下来的，上面简简单单地手写着几个字。

前面三张写着“随叫随到券”，最后一张，写着“无限+1券”。

 

“邱非，你总是不让我说谢谢，可是……”乔一帆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终于鼓起勇气、忍着害羞直视邱非的眼睛，湿漉漉的眸子无比透亮真挚，“你帮了我那么多，所以有一天，我也希望我能帮到你。”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到你的身边去的。我写下来给你，你相信我，我、我不会食言。”

 

多么笨拙、多么单纯的承诺啊。

可是在邱非的前世今生，却从来没有人如此叩响过邱非的心门，像是清润的雨滴落在末日坍塌的灰暗废墟。

然后开出一朵小小的、稚嫩的花。

 

在这一刻，邱非有太多话想说，却又有太多话说不出口，最终只是鬼使神差地——

“那我现在就要用一张。”

“？”

邱非把第一张券递到乔一帆面前，目光灼灼：“明天，陪我回H市过年。”

 

 

 

年初一的早上，陈果经历了本年度最大惊吓。

有人敲门，而正站在她的小网吧门外的，正是对面嘉世战队的天才新人邱非，以及另一个不认识的清秀少年。

 

“老板，开门吗？”邱非甚至特意拉下了口罩，露出那张嘉世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气面孔，“上网一小时多少钱？”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嘉世太子，驾临了她的小网吧。

………？？？？？？？

陈果人都懵了：她是在做梦吗？她是在做梦吧？这可是邱非啊？嘉世战队的那个邱非啊？？？？？嘉世明明就在马路对面，他为什么会来兴欣上网？？？？？？

而且大年初一就来网吧，太子你是有多爱打游戏啊？！

 

“可、可以上网的……”陈果恍恍惚惚，手都哆嗦了，连忙把人往里迎。

年初一本来不开门的，但是给邱非上个网怎么了！包场待遇安排！嘉世粉陈老板不要说受宠若惊了，简直是诚惶诚恐，整个人都被震得不清醒了。

“您、您好，新年快乐。”陈果被唤回神、才发现邱非身边那个陌生的清秀少年正乖乖向她打招呼，还有些腼腆的样子。

 

这又是谁？！

陈果心里顿时狂飙八百万字的吃瓜冲动。

不是认识的面孔，难道是嘉世训练营的？而且好有礼貌哦，感觉是个乖孩子，竟然也来网吧吗？

 

 

邱非一开QQ，便立刻看见叶修一串消息：“沐橙怎么跟我说，她刚刚下楼买牛奶，在马路对面看见你了？你不是在H市吗？”

很难得地，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错乱与费解。

邱非劈里啪啦回复，语气莫名酷酷的：“回来过年，对面网吧下本中，勿cue”

“………………………………………………………………………………”以叶修的手速，顿时秒回了他满满一屏幕的无语黑点，“不是，你小子究竟搞啥呢？昨天临时飞去B市今天就又飞回来？打游戏你倒是回来打啊，去对面网吧干嘛，不怕集火吗？”

“不怕，”邱非十分笃定，“包场待遇。我陪一帆呢。”

“………………………………………………………………………………………………………………………………………………………………………………………………………………………………………………………………？？？”

这一次，叶修回的点更多了。

上一秒他还在费解这小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下一秒，叶修已经端起了瓜，更加满头问号了。

“你究竟是去网吧干嘛的？”他问。

邱非答曰：“刷脸。”

 

乔一帆当年号称兴欣唯一的良心，年纪在队里又最小，是兴欣全队里陈老板最爱护的小弟弟，要刷老板娘的好感度，带伤乔一帆就是事半功倍。

更何况，兴欣也是乔一帆的家啊。

 

陈果给他送来可乐时，邱非叫住她：“陈老板，冒昧一问，唐柔小姐年后什么时候回来？”

“小唐？”陈果顿时惊讶，“你认识小唐？”

“有事找她，”邱非点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麻烦陈老板，等她回来，一定联系我。”

 

 

为什么要带乔一帆来H市？

理由有很多：看手的大夫在H市，兴欣在H市，前辈和沐姐都在H市过年……然而一切一切的理由，都抵不过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渴望与冲动。

 

他就是想要带乔一帆离开那个地方，立刻，马上，越快越好。

 

大年初五，二人先一大早挂号看了医生，得了大夫一句保证，才安心下午去拜灵隐寺。迎财神的日子，寺中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邱非与乔一帆戴着厚厚的口罩帽子，宛若两滴水融入了大海，悄无痕迹。

“邱非，你许了什么愿呀？”

“许愿这个赛季能进季后赛。”嘉世前半赛季稀烂，就算自己出道后掉头向上，也不可能让嘉世飞升冠军，能进季后赛已经烧高香了，“你呢？”

“嗯……希望下个赛季，能有战队给我一纸合约吧。”

 

乔一帆的愿望很卑微。他只想留在职业赛场，仅此而已。

然而，仅仅如此的愿望，离实现似乎也遥遥无期。

王杰希不是傻子，新秀挑战赛上，看得见乔一帆打鬼剑的潜力。周烨柏与乔一帆同职业，又都是替补，在王杰希看来，这是“队内良性竞争”，他乐见其成。可微草不需要两个阵鬼，注定只能二选一。

这就是为什么周烨柏对乔一帆开始变本加厉：尽管他是前辈，但乔一帆进步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令人惊惧。

他不得不用加倍的打压与嘲讽掩饰自己的焦虑，仿佛只要这样做了，乔一帆就永远还是过去那个黯淡弱小的新人。

 

可是，他的焦虑本就是不必要的。

根据联盟规定，选手不能用本赛季没有注册过的账号参赛。因此，尽管微草已经知道乔一帆能打阵鬼，他也只能以刺客账号参赛——这意味着，在整个八赛季，乔一帆都注定无法得到上场的机会。

 

一边是已经证明过自己阵鬼实力、并且已经和团队磨合过的六期生；

另一边是从未上过职业赛场、甚至和敌对的嘉世战队往从过密的透明新人。

对微草而言，很难选吗？

 

邱非却问：“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

邱非说得又平静，又笃定：“九赛季，一定会有战队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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