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乔］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04
04.
夜市一条街在嘉世俱乐部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街边琳琅满目地支着一个个摊子，橘黄的灯光，浮动着烧烤与油炸的香味。
邱非带着乔一帆轻车熟路地穿过街巷，来到一家点的门前：“这家的位置不太好找，不过味道真的很好。”
“叶……秋…烤串？”乔一帆一脸懵逼地读出了招牌上印着的点名。诶？
“这一带卖小吃的都喜欢借用嘉世的名头，毕竟名气很大。”邱非解释道，乔一帆四顾一圈，果然看见各种小吃摊上印着“苏沐橙最爱的鸡蛋仔！不容错过！”“夏季限量却邪串肉！叶秋倾情推荐！”之类的标语。
乔一帆继续一脸懵逼。原来不是自己饿出的幻觉吗……
邱非补充：“上次有个摊主是新来的，没认清嘉世的成员，打广告的时候一不小心印了霸图韩队的头像，然后被附近的嘉世粉举报给城管了，理由是’宣传黑社会’。”
“……邱非，这个笑话好冷。”
“不是笑话。”
邱非轻车熟路地领着乔一帆在店面里的一张小木桌边坐下。头顶上用电线吊着一个光秃秃的电灯泡，光芒橘黄，有种平民的亲切感。店里弥漫着诱人的烟火气，油脂在滋滋滴化，光是闻着味道乔一帆都感觉自己饿了十倍。
墙上贴着菜单，纸的边沿浸着油烟，翘起一角，显然是一幅年久失修的样子。邱非指着菜单给乔一帆看，认真地推荐道：“他们家的牛羊肉串和鸡翅很推荐，烤馒头、蒜苗和金针菇也都不错。”
乔一帆不假思索：“邱非你点什么，我就跟着来一份一样的吧……啊，除了羊肉串之外。”
邱非露出一丝诧异：“你没有自己想吃的吗？”
“我已经饿得不想思考了…….”乔一帆无力道，语气可怜巴巴，“而且邱非你是常客，总比我知道什么好吃。拜托了。”
“行。”邱非倒也很干脆，“饮料喝什么？”
“邱非你呢？”
“芬达吧。”
“那我也来一样的就行。”
“……你还真是放弃思考了啊。”
“放弃了，”乔一帆的声音闷闷的，“大脑饿得转不起来了。”
……刚刚自己是不是在QQ上欺负得太过分了？
邱非忍不住反省自己。
他飞快地点完单，伙计给他们拿来两瓶玻璃瓶装的橘子芬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玻璃上凝出一层冰凉的水珠。这时邱非才想起一件事来，他问乔一帆：“你不吃羊肉？”
“没有啊，我吃的。”乔一帆一愣，继而露出微妙的神情，“不过我是北方人，我们那边的羊肉太好吃了，所以南方这边的羊肉对我来说就稍微有点……嗯。”
“北方人？”
“嗯。”乔一帆点点头，一笑，“我家是B市的。”
“B市……”邱非很意外。B市的微草是毫无异议的豪门，皇风也是老牌劲旅，本地人大多会支持同城战队，技术好的人参加训练营也大多会选择同城，可为什么身为B市人的乔一帆现在会在这里？
乔一帆显然看懂了邱非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疑问，他轻轻一笑道：“邱非你的表情也太明显啦。其实我刚开始玩荣耀的时候，第一个喜欢上的神级角色就是王不留行。”他喝了一口汽水，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里有一丝怅然，“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微草，特别特别喜欢。”
夏夜微凉，烧烤店里人声热闹，乔一帆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人群欢乐的喧嚣之中，以致于邱非以为那一瞬的怅惘是他自己的错觉。这时上菜了，店里的伙计把一铁盘烧烤放在他们桌上，孜然与肉的香气顿时盈满鼻尖。
邱非却没去碰烧烤，只是问道：“那你怎么会来H市？”
乔一帆的眼眸璀璨如星，他温柔地笑起来，语气中是柔和的感激与憧憬：“是因为叶修前辈。我以前是玩刺客的，玩得很不好。后来有一次，无意之中遇见叶修前辈，他建议我换阵鬼试试看，才渐渐走上正轨的。再后来，我听说叶修前辈想要组一个新战队，就过来和前辈一起了。一方面是希望能够继续提升自己，一方面也希望帮到前辈一点。”
他说完，随手拿起一串牛肉，咬下了竹签上的第一块肉。
“是这样……”邱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拿起了一串鸡翅。从他认识乔一帆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乔一帆对叶修抱有着绝不输给自己的仰慕与崇拜。他猜测过是否有特别的原因，但从未想到乔一帆原来是转职的——刺客？邱非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想象一个玩刺客的乔一帆会是什么样。
他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听得乔一帆抽气的声音，转头一看，这人都已经被辣出眼泪了，泪眼汪汪地抓着芬达就往喉咙里灌。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了，乔一帆哭丧着脸道：“这个鸡翅怎么这么辣啊……”
“很辣吗？”邱非一怔，看向自己手上竹签串着的烤翅，“我都没感觉。”
“你的味觉也太变态了吧……”这人怎么连一点意识都没有，乔一帆想哭。
“是吗？”邱非皱着眉想了想，“我是挺能吃辣的，但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真的不是你太不能吃辣了吗？”
“……虽然这方面我是不太擅长，但、但是这个鸡翅也是真的很辣啊！”
“哦……”邱非波澜不惊，道，“那要不然你给我吧，我来解决。”
乔一帆却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了：“不用。”
邱非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人明明刚才都被辣成那样了……？？？
“因为虽然很辣，但是也很香啊。”乔一帆道。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发烫，鼻尖也因为辣而微微泛红，声音却毫不犹豫。
“……”邱非无语，“那你吃一点烤馒头吧。那个可以沾炼乳，有甜的中和会好一点。”
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那种明明自己吃辣的能力只有战五渣、却偏偏还特别喜欢吃的类型——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非常出乎邱非的意料。
“好啊，”乔一帆从善如流，空着的左手从铁盘里拿起一串烤馒头。
炼乳香甜，奶味浓郁，配合着烤到外脆内软的馒头片，满口香脆。乔一帆实在是之前太饿了，这会儿满足又高兴，忍不住又从竹签下咬下第二片。他正叼着那片烤馒头呢，忽然听得身后一个清柔熟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咦，小乔，小邱？”
邱非与乔一帆同时转过身来，惊讶地望向来人。
苏沐橙似乎是路过，她手里拿着一份鸡蛋仔，昏黄灯光下依旧漂亮得仿佛从海报中走出。“Hello～你们也来吃夜宵呀。”她说着走进了烧烤店，向他们这桌过来，笑容温柔又亲切，“方便的话，我可以加入吗？”
乔一帆和邱非当然不可能拒绝。
苏沐橙坐下来，就先对着菜单，轻车熟路地加了几串羊肉串和金针菇，还问他俩要不要再来些什么，她买单。
“不、不用了沐姐！”乔一帆受宠若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真的不用了，怎么能让前辈破费。” 邱非比乔一帆更加不能接受。
“没关系啦，”苏沐橙笑眯眯的，“都说了我是前辈，就得拿出点前辈的样子嘛。我好歹也比你们多拿了那么久工资，请你们吃顿烧烤还是可以的。”
“叶修最近还抽那么多吗？”她问。
“嗯，”乔一帆道，“叶修前辈和魏琛前辈一直在抽，大概压力是真的很大吧……啊，不过最近老板娘说要不让前辈在训练室吸烟了。”
苏沐橙笑了起来：“哈哈哈，果果确实会这么干呢。叶修他有没有很痛苦？”
“有。”乔一帆苦恼道，“最近前辈还经常避开老板娘偷偷让我去帮忙买烟什么的……”
邱非侧目：“你真的去了？”
乔一帆乖乖点头：“嗯。其实，跟邱非你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也是去帮前辈买烟的……”
邱非一脸不敢苟同，苏沐橙却笑了起来，她眸灿如星，缀着高兴又温柔的光：“他烟瘾是很大，小乔你偶尔也要对他严格一点，这么纵容他可不行哦。”
“诶——诶？？？”乔一帆哪儿敢啊，光是这个念头就够叫他手足无措的了，“对叶修前辈？”
“嗯，就算他是前辈也不能纵容。”苏沐橙很认真。
“附议，”邱非义正辞严，“前辈抽得太多了，实在太伤身体。”
被两双认真的眼睛望着，乔一帆实在招架不住，弱弱道：“那我……我试试看……？”
“好孩子。”苏沐橙笑眯眯地夸奖他，顺手摘下一颗她自己带过来的小鸡蛋仔递给他。
乔一帆这才注意到苏沐橙手里的鸡蛋仔，外面的纸袋上居然印着“苏沐橙最爱的鸡蛋仔！不容错过！”。他眨了眨眼睛，眼神诧异：“沐姐，这个是——”
“这个呀，”苏沐橙兴致盎然地介绍，“他家鸡蛋仔很好吃的，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这家。老板那个时候问我能不能借我的名字宣传一下，我就说好啊没问题，因为他家的东西真的做得很好嘛。”
“诶……”原来真的是本人授权，沐姐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呢。
“不用那么惊讶吧，”苏沐橙扑哧笑出声来，“霸图俱乐部旁边一片都是这样的，百花以前也是，张家乐退役之后倒是少了很多拿他当招牌的。你们微草那边没有吗？”
“沐姐，我已经不是微草的啦。”乔一帆一笑，继而摇了摇头：“没有。微草俱乐部靠近CBD那边，城管查得很严，路边根本没有什么小摊，而且B市便利店很少，所以晚上饿了也找不到东西吃，只好靠寝室里的存粮……”
他说到一半，忽然听见旁边的邱非大概是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吓了一跳，连忙去拍邱非的背，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邱非的呼吸平稳下来，他一脸惊愕地看着乔一帆，怎么也没想到乔一帆居然是已经出道的职业选手，而且还曾经是豪门微草的成员，“乔一帆……前辈，你以前是微草的吗？”
他想起了方才乔一帆提起微草时的神情，那些流露出的感慨与惆怅，一瞬间，邱非忽然明白了太多。情感的风暴一瞬击中了他，让他心头心潮激荡，雷鸣电闪落在海上。
乔一帆曾经属于微草，却从未被派上过场，自己甚至都不没听说过微草有这样一名队员，足以说明他曾经在微草的冷遇。
“……我以前是玩刺客的，玩得很不好。”
原来他以前在微草玩的是刺客吗？
“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微草，特别特别喜欢。”
被曾经热爱的队伍放弃，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后来有一次，无意之中遇见叶修前辈，他建议我换阵鬼试试看，才渐渐走上正轨的。”
他究竟又是抱着何等孤注一掷的勇气、在如此被冷落的境地下选择尝试转职的呢。
邱非心头震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个瞬间，蓝白的电光劈开他心头的阴云，他看见了乔一帆并不光明的过去，也看见一颗真实而柔韧的心，在一片风雨中艰难而决绝地前行。
在此之前，邱非与乔一帆一直平辈相交，二人年龄相仿，性格也合拍——但直到此刻邱非才知道，尽管乔一帆看上去还要比他小一点，性格甚至比他更加柔软温和，但论起经历，乔一帆比他已多出了太多。
他脸上神情变换，旁边乔一帆却已经差点吓跪了。
前辈？
为为为什么邱非要叫我前辈啊？？？？
明明一直都是直接叫名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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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本文更名叫你我相逢在黑夜的烧烤店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