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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守卫者 9(哨兵向导paro )

*说让阿诚哥觉醒就觉醒!作者的flag才不是白立的!为此本章有4000+字数!我是不是很棒![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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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9.

 

哨兵与向导的觉醒是自然的过程,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整个觉醒过程可能只在一瞬之间,也可能相当缓慢。明楼在文献上读到过,甚至有哨兵用了将近五年才完全觉醒,以至于曾经被认为是守卫;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五感逐渐变得出众,尽管用时更多,相较一步到位、快速觉醒的哨兵们,他却拥有更多的时间调整适应新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明楼才无法对阿诚放心。

不仅担忧,而且隐隐恐惧。

然而现状如此,明楼也实在没有什么能做的,惟有希望阿诚永远不要觉醒才好。存着这些心思,平日写给阿诚的信里他便旁敲侧击地问阿诚的身体情况,得到的回音让明楼愈加预感不妙。

 

过年回家,年夜饭上一桌佳肴,浓油赤酱。明台吃得正欢,明镜忙拍小祖宗的背:“哎呀明台你慢点吃,别噎着。”

明台两个小腮帮都塞得鼓鼓的:“大、大姐!这个松子鳜鱼真好吃!可惜只有大哥回家的时候才做……”

明楼拿筷子点了点他,警告:“吃没吃相。”

他身边的阿诚眼巴巴地看着一桌菜,却没下筷,一脸郁郁。明楼见了,便凑到他耳边,关切地低声问:“怎么不吃?嫌鱼有腥味么?”

“……嗯。”阿诚犹豫片刻,点点头。他一直不喜欢挑嘴。

 

松子鳜鱼是厨娘拿手的菜,挑剔如明楼也引为心头好,烹制得向来鲜美,一丝土腥气也吃不出。

明楼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给阿诚夹了一筷子冬笋:“不喜欢就说,你口味淡,到时候跟厨房里的人说少放些盐。”

明台嚷了起来:“大哥你偏让阿诚哥吃素做什么!他都那么瘦了……来,阿诚哥吃鱼!”说着便给阿诚夹了一筷子松子鳜鱼。

阿诚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塞,还宠溺地朝明台笑。明小少爷于是自觉做了天大的好事,骄傲地找明镜讨赏。

明楼看着阿诚装得这样逼真,心里只想揍明台一顿,再让厨房把这桌菜全重做一遍——可偏偏也只能想想而已。明诚一人偷偷承包了当天桌上的所有冬笋,心想,大哥不愧是大哥,连我最近越来越吃不得重口味也发现了。

 

短暂的温馨过去,过完了年,明楼又回到了建业,回到了他压抑紧绷的日常。他的生活表面波澜不惊,下面是无尽血色暗潮深涌,他平静而果决地走,将脚下的血色也看作了平常。

 

白驹过隙,春秋一瞬,眨眼间已是近两年。

两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譬如军统内向导评级升为A级,譬如和汪曼春成为恋人,譬如加入中国共产党。

明楼已经习惯了他的伪装,斯文而滴水不漏,他开始游刃有余,把生活的两个半边都牢牢掌控,不出一丝差错——唯一他不能掌握的,恐怕只有和汪曼春的恋爱,以及阿诚的体质。

汪曼春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纵使她有些大小姐的娇气,明楼也不忍叫这个单纯爱慕的少女伤心,更何况他还想着借汪曼春来打消汪芙蕖对他的怀疑。理智上虽知道大姐绝不会接受,情感上却当断而不能断。好在他身在南京,天高大姐远,总算还能瞒住。

阿诚那边则是另一种光景。他这两年身量越发抽长,长成了个芝兰玉树似的少年,十五六的年纪,听明台来信说阿诚竟快成了他们学校里公认的一枝花。明楼瞧着他嗅觉、味觉都极灵敏,每每放出精神体眼镜蛇来试探,阿诚却从来都看不见。时间一长,明楼的警惕也渐渐淡了些——说不准他的阿诚永远都不会觉醒,说不准他的阿诚只是单纯的天赋异禀。

 

那就再好不过。

 

转眼又到寒冬,年关将至。学校放了假,难得军统与中共也风平浪静,明楼回申城家里,这样摇摇欲坠的时局下难得过了个温馨静好的年。

年三十那天飘了大雪,零零星星下到大年初三。明台打雪仗着了凉,被大姐心疼地按在床里休息,是以初四去城隍庙庙会的时候,便只有明楼和阿诚两人结伴。

集会热闹极了,两边挤满各色商贩艺人,卖麦芽糖棉花糖的、卖油凳子糍饭糕的、卖荷包卖招财树的,应有尽有,鼎沸的人声下连满街白雪仿佛也没了寒气。阿诚左看看、右看看,边和明楼闲聊:“哎,大哥你看那边那个杂耍的!”

明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不就是个吞刀子的?吃惊什么。”

“没吃惊,”阿诚粲然一笑,“就是想起来小时候和明台大哥一起第一次来城隍庙,看见表演这个的,我和明台都惊呆了,以为世上真有刀枪不入的神仙呢。”

明楼笑骂:“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来的封建迷信思想。现在你还信么?”

阿诚摇摇头:“现在我觉得,他就是用了把特别的刀,有机簧、能伸缩的那种。”

“物理和生物没白学。”

“大哥教得好。”

明楼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怎么,现在你也学会明台卖乖的那一套了?”

阿诚无辜得一本正经:“所以才说了,是大哥教得好。”

“你小子。”明楼抽了他的后脑勺一记,却是笑了。

 

庙会这样的地方对阿诚来说其实是热闹过分了——他耳聪目明犹胜旁人,这里的声音却太吵,人又太多,诸多味道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叫他喘不过气。然而只要和明楼在一起,阿诚便觉得这些小事都不必在意。他平日里远远地揣着明楼的秘密,又远远地担心着明楼的安危,满门心事无人可诉,因此格外珍惜大哥平平安安待在他身边的时光。

明楼兴致不错,给阿诚买了一支雪白蓬松的棉花糖,惹得阿诚哭笑不得。

明楼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来庙会的时候么?你看见卖棉花糖的,眼睛都直了,眼巴巴地可怜得要命,却偏偏忍着不跟我讲——”

阿诚两颊发烫:“大哥,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明楼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不爱听年幼无知时候的事情,因此他才讲得愈加怀念高兴:“——后来我给你买了一支白色的棉花糖,蓬松的一团,比你那个时候的小脑袋还大,你捧着它,像个小仓鼠似的,一点一点揪下来小口地吃,心爱得不得了了。我那个时候就想,哎呀,从没见你那么像明台过,以后应该多给你买棉花糖吃。”

那个时候的阿诚刚被他领回家不久,娇小又瘦弱,小半张脸都挡在了雪白的棉花糖后面,露出湿漉漉、黑溜溜的欣喜的眼睛,实在是像只小动物,叫明楼觉得可爱堪怜。他倒是没意识到自此之后,他对阿诚的态度便成了一贯的买买买——什么爱吃,买。什么穿得好看,买。什么喜欢,买。什么?明台也想要?要什么要,看书去!

 

阿诚被他说得几乎耳尖都红了,恨不能把自己藏在棉花糖后面:“大哥!什么叫像明台啊?”

明楼一笑,反问:“你说呢?”

 

二人正边走边说,阿诚眼角却忽的瞥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和他们擦肩而过。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慢放的电影一般,在阿诚眼前走过:

那孩子戴着一顶红布帽,低着头,从破旧的袖口里伸出一只冻得姜紫的小手。那双手自然而无声地滑进了大哥的口袋,顺走了大哥的牛皮钱包,然后揣进了孩子自己的怀里,而那孩子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着。明楼仿佛察觉了什么,向这边转过头来,瞥见那顶红布帽……

 

阿诚睁大了眼睛。小偷!

时间仿佛放慢了数倍,让他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那个孩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能预感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阿诚也不明白自己这奇特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然而惊怒之下,他猛然转头,声音已然先一步大脑做出了反映:“把我大哥的钱包还来!”

那孩子一听便知败露,撒腿就跑,然而在明诚此刻的眼中他的动作太慢、破绽太多,仿佛是出于本能的,阿诚追上、动手,在阿诚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将小偷反手按在了地上,如同惊电一瞬而过。

 

阿诚一怔。他的身手有这么好的吗?

 

明楼慢慢踱了过来,眼神复杂。

拿回了钱包,阿诚把那小偷提起来一看,才发现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身量小得几乎和当年的自己有的一拼。孩子颤抖着跪在地上,向明楼求饶,求明楼不要把他交给巡捕,他家里实在是没钱了被逼着才来做这种勾当的。

 

阿诚心里隐秘地一动——他趴在地上的样子,就像当年的自己。

穷苦,卑微,又可怜。

 

这倒楣孩子多半是初犯,被明楼几句话就吓破了胆,哭着跪在明楼和阿诚脚边求饶。他妈妈早没了,父亲因着看不懂公园门口“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误闯了进去,和门口的印度阿三起了冲突被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丢了工作,潦倒不堪,每日只知把气撒在孩子身上,肆意打骂,叫小孩出去赚钱。

阿诚心中原憋着怒火,听了这孩子的身世,心里却不由生出不忍来。他也不知到为什么,心里既酸楚又唏嘘,寒风吹过来,把他的眼角吹得发红。

明楼一眼便知他的心思,心下恻隐,叹了口气,不再追究这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偷。明楼拿了几张簇新的纸钞放到孩子诚惶诚恐的手里,阿诚想了想,又把自己手里的那支棉花糖也塞给了小孩。

 

回家的路上,阿诚低着头,一下一下踩着吱呀呀的雪,格外沉默。

明楼知道方才一幕戳动了阿诚的往事,斟酌着问:“想什么呢?”

阿诚呼出一口白气,声音轻得仿佛要化在寒冷的空气里:“我在想,全天下穷苦的孩子那么多,独独却只有我一个那么幸运,当年那么恰好地被大哥捡到。”

明楼问:“不好受?”

阿诚笑了,低下头:“他真像那时候的我。”

“不像。”明楼平静道,“他只是逆来顺受,父亲让他来偷,他就来了。而你却有一颗反抗的心,是凭自己逃出来的。”

 

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能叫明楼碰上,如何能进入明家的门?明楼想,可见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幸运。

 

阿诚反倒叹了口气:“最早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曾经对我好多,我还来过明公馆,见过漂亮光明的世界,因此心里还有希望。可他的尊严却早就被贫穷和苦难磨光了,从来没有习得勇气的机会。”

明楼点点头,语气怅惘:“是啊。时局艰难,苦的都是这些普通人。”

 

他想起他的建业,想起那一夜他听见的苦难与血泪。

阿诚道,声音里有着真挚的心碎与迷惘:“大哥,我真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和我一样幸运,或者每一个人不必幸运,也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明楼抱了抱他的肩膀,心弦颤动地共鸣:“路漫漫其修远兮。”

明诚与他对视:“吾将上下而求索。”

 

二人踏着雪一同回到明公馆,已是傍晚时分,道路尽头的洋房里亮起温暖灯光,向他们指引归路,散去一身寒气。

明镜埋怨他们回家太晚,一叠声催着他们吃点东西垫肚子,刚垫了一肚子西点,晚饭又开始了。晚上,阿诚便干脆把被子抱到明楼这边,与大哥抵足而眠。他们又太多的东西能聊,很多时候却又只说些闲碎的爱好。

一盏小小的台灯,灯下有足球、学校、建业的桂花糖栗以及柏拉图。谈着谈着便睡了,明楼拉灭床头灯,拥着两人份的宁静温柔。

他的眼镜王蛇盘在明楼的肚子上,冰冷柔软的身体贪恋温暖。

 

他们并不知道,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东北,东瀛人第一次亮出了入侵的刺刀。

入侵的第一炮炸响在寒裂的土地,如同一道带血的惊雷。

申城,凌晨。明诚突然从梦中惊醒,死死抓着生疼的胸口,大口喘息。他仿佛做了一个极可怕的梦,却又记不清细节。无数声音与信息如同海浪向他涌过来,几乎刺穿他的鼓膜,莫名的光点与线条在他眼前流转,明诚死死按住疼痛的太阳穴,压抑着胸口的呻吟。

明楼醒了过来,拉亮台灯,搂住阿诚,一遍遍安抚着少年颤抖的脊背:“怎么了?阿诚?”

阿诚喘息着,仿佛看着遥远的某个地方,眼中没有焦距:“大哥,我、我做了个梦……”

明楼以为他只是和幼时一样做了噩梦,关切而温和地低声问:“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了炮声,刺刀……”阿诚的声音如同呓语,“……还有塔。”

明楼心里猛然一惊。

忽然又听见阿诚如梦初醒的声音:“……大哥,你身上怎么有条蛇?”

 

明楼不寒而栗。

那一夜,SSS级哨兵明诚蒙塔召唤,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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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鼠一样的正太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头

终于让阿诚哥觉醒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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