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一带伤心碧

【AL】To Wherever Fate Leads 01

*叶子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

*精灵.........是吃素的吧?


  1. 荒野之中

 

他们沿着安都因河,一路向北骑行。借着河畔林木的隐蔽,他们避开游走于荒野之中的邪恶生物,尽量不让任何不必要的战斗拖累他们的脚步,或是带给他们损伤。

尽管仍然十分年轻(对于Legolas而言更是年轻得过分),然而Estel的敏锐与沉着,作为一个人类来说已经令精灵十分印象深刻——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如游侠这般的人类。长湖镇的巴德或许有他的英勇与果敢,然而却缺少这个游侠的野性与某种更为特别的气质。

精灵与自然间浑然天成的联系使得Legolas从不主动寻找蛛丝马迹,他能听见树叶在枝桠间絮絮的私语,聆听森林古老的记忆,精灵的本能会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而身为人类的Estel,却同样能够跟上他的思路,有时甚至比他的判断更为精准——Legolas不得不不情愿地在内心承认,Estel是比他更优秀的追踪高手。

 

“我的长辈族人将这门技巧教授给我,”在数次察觉到精灵犹如实质般的探询目光后,Estel开口道,“我们人类并不具有精灵的天赋,因此只能依靠细心与耐心逐渐学习追踪的本领。”

“你非常擅于此道。”Legolas用陈述的平静语气说道。

Estel并不否认:“我想我只是在野外流浪太久,如果学不会,我早已被半兽人拆吃入腹。”

Legolas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从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Aragorn很难判断眼前的精灵究竟在想些什么——尽管他确实好奇。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来自幽暗密林的精灵,在此之前即使在他数年四处奔走的游侠生涯中,他也不曾邂逅过任何一位来自那个封闭神秘的国度的成员。

“比起他们的其他同胞而言,黑森林的精灵或许并不更睿智,但更为危险。”他记起养父Elrond曾经的评价,并且终于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危险,是的。危险。

 

Aragorn猜想是否每一个密林精灵都如身边的这位一般,具有刀锋一般的气质。

在几天的同行之中,Aragorn已然发现Legolas并不太爱说话,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因而显出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然而与此同时,与这份近乎高傲的冷淡相悖的,Legolas简朴得令人意外:他对食物并无要求,通常也并不主动要求休息,而当遇到敌袭之时,精灵的善战则为他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压力。

他甚至并不干涉Aragorn的行为——无论是长时间不洗头还是猎杀动物。

 

前者曾经被他的双生义兄Elladan和Elroh深恶痛绝,Aragorn知道所有精灵都对干净有着天然的喜爱,而对此Legolas只是平淡地表示:“当我随护卫队在外巡逻之时,有好几个月都只能栖宿在树木之间。虽然我们会尽可能地保持整洁,但我能够理解身在野外的无奈。”

 

所以他确实应该是一名密林的守卫或是侦察兵,Aragorn暗暗再度确信。能够忍受这一点的精灵简直是梵拉的恩赐。

 

而对于后者,精灵们亲近自然,视动物为亲密的朋友,因而从不猎杀这些自然的生灵。但Legolas从不干涉Aragorn打猎——虽然他带着明显到罕见的硬邦邦的表情站在一边,愈加生人勿近——但是的,他从不干涉,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多说。

 

Aragorn第一次打猎的时候那是一个傍晚,太阳的高度逐渐下坠,他知道日暮将近。他们需要准备晚餐,安顿过夜,因此放缓了马蹄,在树丛间缓缓前行。

借着尚未落尽的天光,Aragorn在树林的阴影之间捕捉到了一抹移动的影子。那个小家伙引起草丛一阵簌簌的耸动,偶尔露出一对灰色的长耳朵。它相当敏捷,但对于成熟的猎手而言,还不够快。

因此Aragorn卸下背后的弓,当机立断地射出一箭,一矢中的。他翻身下马,走向长草之间,分开秋日枯黄的草叶去寻他的猎物。考虑到干粮的储备以及过去几天他因整日赶路而分外贫瘠的饮食,他感到有必要加上一餐来维持身体的敏捷与力量。

那是一只灰兔,心口插着他的长箭一动不动倒在地上,浑身只有这一个伤口向外冒血。Aragorn抓着它的耳朵把它拎起来,带着它转过身时,才猛然发现精灵从他射箭开始一直远远地骑在马上不曾靠近,墨绿斗篷下的蓝眼睛如同两朵苍蓝火焰,紧紧盯着他。

Legolas紧紧抿着唇,面色微微苍白,一语不发,而在这太过明显的表情之下,Aragorn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染血的野兔对一名精灵而言会是多么大的刺激。

 

太久不曾与精灵同行(又或是与游侠们相伴太久),他竟然忘记了他们这一族对猎杀生灵的厌恶——更不用提那些淋漓腥红的鲜血,对于五感敏锐的精灵而言不亚于亲眼目睹朋友的死刑。

 

Aragorn张了张嘴,一瞬间感到了后悔:“无意冒犯,我不曾想起……”

Legolas紧紧盯着他,却最终轻启紧绷的双唇,挤出了简短的一句话:“无妨。”精灵只是握紧了缰绳,Flame在他的身下发出一声轻嘶。“既然你已经获得了你的猎物,那么可以继续前行了?”

他的语调是一种压抑下的平静,但仅此而已了。未待游侠回答,Legolas已然轻夹马腹,驱马向前。

这样轻描淡写(就Aragorn所知的Legolas而言),这样……理解体谅,以致于令人无法相信——Aragorn有理由相信,若是他在Arwen面前如此简单残忍地杀死一只兔子,他或许会长时间地被排除在暮星的交往名单之外。当然,Arwen终究会体谅的,她一贯如此温柔而又富有智慧,但他们之间的这一点不同永远不可能消弭。

 

Aragorn呼出胸中的一大口浊气,将疑惑暂时沉下心底。“是的。”他回答,并将他的兔子放进悬在马鞍边的袋子里,扎紧袋口,然后飞快地翻身上马,牵动缰绳,在Legolas走得太远之前,赶上他的精灵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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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之后,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橡木根边停下,为夜晚安营扎寨。

日已西沉,暮色四合,森林与夜晚的暗影悄然将天地笼罩。Aragorn生起一堆篝火,和Legolas一同坐在金红的火光边。他用匕首剥去刚刚猎得的灰兔的皮,将它叉在一根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着。在这个过程中,Legolas一直坐在他身边沉默地凝视着他的动作,有一口每一口地咬着手里的兰巴斯。

精灵的在意未免太过显然,Aragorn侧过头,对上Legolas莹蓝的双眼,试探着问道:“你还好吗?”

似乎是被这个问题惊到,Legolas一愣,继而抿了抿唇,略带僵硬地答道:“我很好……多谢关心。”

“我原以为你会阻止我杀死它的。”Aragorn说道。

“它的死去令人痛心,”精灵拿着兰巴斯的手一顿,继而用平静低沉如同琴音的优美嗓音答道,“但我不会干涉一个人类正当合理的行为。”

 

“……”Aragorn凝视眼前的精灵几秒,眼神微微变得复杂,“以我过去对精灵的粗浅理解,对于你们来说,猎杀一只纯洁而美丽的生灵或许称不上正当合理。”

“确实不。”精灵莹莹的蓝眼珠转向Aragorn,“但我们从长期与人类通商往来的经历中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以精灵的标准要求人类。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即使你看到这只兔子被我杀死在你的面前?”

“……”精灵的眼神垂了下来,但哀悼的神色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我们确实喜爱林中的动物,但我们只除去邪恶与异端,从不干涉生灵的生死与轮转。自然中的生物不分善恶,我们所守护的是森林与自然的法则,而并非是某种特定的生物。”

 

出人意料。

他很少在林谷听见这样的论调,确切的说,在他生活在林谷的这些年里,他不曾见过有人类在那附近打猎——半是因为Elrond领地的隐蔽,半是由于对精灵们的敬畏。

Aragorn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中的木叉,好一会儿方才再度开口:“这或许是永生的首生子们才会拥有的看法吧。”

 

Legolas不置可否,轻咬了一口手中的兰巴斯,再度开口,语调低沉如水:“如果人类需要捕猎才能更好地生存,那么我便无权剥夺这一权力。”

 

“……这十分慷慨。”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一部分想法,精灵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只是个人观点。我想我的许多同胞必定和我有着不同的意见。”

Aragorn微微笑了:“尽管如此,Legolas,这仍然十分慷慨。”

 

“这么说,幽暗密林与人类有长期的贸易往来?”

“我们与临近的长湖镇通商,”说起自己的故乡,精灵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些,宛若星辰闪烁,“人类供给我们陈酿的美酒与各种精巧的工艺品,而我们则交换给他们森林中的草药与植物,并保证他们经过森林时的安全。”

 

邪恶的侵染将过去的大绿林变为今日的幽暗密林,黑暗潜伏其间,危险出没。为了保卫家园,栖居于林间的精灵们不得不变得骁勇,变得危险,变得精于饮酒宴会,变得精于及时行乐。

他必定非常热爱自己的故乡。Aragorn望着那双蓝眼睛,在心中断定。

 

他们围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Legolas生长的那片森林——大多数时候,其实是Legolas介绍,Aragorn则在一边静静聆听,偶尔提出几个问题。这显然是精灵最喜欢的几个话题之一,因为Legolas打破大多数时候的沉默,展现出了他优美清澈的嗓音。

他的话仍旧不多,然而言辞优雅简洁宛若诗句,而在他凝结着爱与美的话语之中,Aragorn得以一窥那片神秘广袤的黑森林。

 

或许是由于这难得的获得幽暗密林的情报的机会,又或是由于这太过美丽的语音,Aragorn一度几乎专注得忘记了外物。直到Legolas的话语告一段落,他方才回过神来,转动手中的木叉,将他的烤兔子换了一面架在火上。

他一边消化着刚刚得到的知识与信息,一边解开了自己的随身包裹,取出一小包香料,将纤细的草叶子揉碎了洒在油滋滋的兔腿上,不一会儿便散出了美妙特殊的香味。

 

Legolas疑惑地微微皱眉,带着些微的好奇与迷惑望向游侠手中的兔子:“这是什么?”

“什么?”Aragorn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味道。”

“啊……你说的是这种香料,”游侠了然地笑了,从怀中掏出香料包,取出了一根草叶,展现在精灵面前,“我们叫它‘派普尔草’,用来去除肉类的腥味,添加香气用的。怎么,你没有见过?”

“……不,我没有。我们的森林中不曾生长有这种植物。”Legolas唇线紧绷。

“那么要不要试试看?”

“什……?”

Legolas微带困惑的问句还未说完,Aragorn已经摘下一片草叶递了过来,温和地邀请道:“来吧,尝尝看。这是你不曾尝试过的。”

Legolas一怔,继而摇头:“不不不,不用。”

精灵的表情令Aragorn不得不开口:“Legolas,我只是用派普尔草来烤肉,并不意味着它是邪恶的。”

“放开一些,mellon-nin,”人类说道,“出门在外,你总会遇到新事物的。”

 

Legolas微微皱起眉,垂下眼睛。

他无法反驳,因为他正是为了探索与寻觅而踏上旅途。

 

“不要叫我mellon-nin,我们还不是。”Legolas看了他一眼,却顺从地从人类手中接过派普尔草,尝试性地放在唇边,小心地轻咬着草尖。

 

对此Aragorn只是耸了耸肩;他见过比眼前人戒备心更重的,虽然就一个精灵来说这不大多见。他只是探询地望着Legolas,带着些许兴致打量着精灵可能的反应。

Legolas偏了偏头,金色的长发从他的肩头滑下,而精灵微微蹙起的眉头与其说是不悦,倒不如说更像是困惑。沉默许久,精灵看着手中的派普尔草,终于开口:“这种味道......非常特别。比酒辛辣,却带着泥土与雨水的清香。”

 

Aragorn向他挑了挑眉:“作为第一次尝试来说,还不算差?”

Legolas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草,若有所思道:“......很特别。”

 

“很好,”Aragorn微微一笑,他的兔子终于烤好了,“这会是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好些天,他们一路循着踪迹前行,每日Aragorn打猎归来,都会顺便为精灵带回晚餐。野生的浆果,或是自由生长的菜叶,中间还经常混有Aragorn特意摘来的、不大常见的野果。他猜想这些奇形怪状果子不是Legolas的森林中常见的东西——而它们中的好些味道着实令人无法容忍。

而每当Legolas吃到某只不能忍的果子,他会皱起眉(除此之外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优雅的姿态,Aragorn实在佩服他的忍耐能力),蓝眼睛像刀一样像Aragorn割去:“......向梵拉发誓你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抱歉,”Aragorn道歉道,“我只是想,你或许会希望尝到更多你之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是的,”精灵出人意料的承认了,语气仍然是冷冷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为这比半兽人更恶心的口味而感谢你。”

 

但不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多少次,当下一餐来临的时候,Legolas依旧会接过Aragorn摘回的果子,挑了挑眉,带着出人意料的冷静照单全收。

Aragorn做出了全部的努力,让自己忍住脸上的笑意,不要太过捉弄这个直率的精灵。

他把Legolas的出人意料的宽容看作是对他的采摘劳动的慰劳,又或是友谊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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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你也太坏啦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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