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镜 点的鬼一般的三题:蒸汽朋克,海的女儿,糟糠之妻
*被我搞得差点就只剩朋克没有蒸汽,勉勉强强也才把海的女儿塞了进去【机智如我
*音乐圈paro,大概有很多常识错误吧……因为作者是个土老帽啊。
*夹带N多私货,比如小乔啦,微量喻黄啦,还有兴欣的大家啦。但是毫无疑问是篇傻·白·甜。短篇完结,我觉得三日码出1w的我真是master
*作者是不铺垫就会死星人,超啰嗦的
蓝河第一次见到叶修,是在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刚下过雨,天有些凉,蓝河裹着大衣推开兴欣酒吧的门,,就被铺天盖地的摇滚朋克与吉他电音吓得手一哆嗦,几乎都要抬头去看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半年前他出差来H市的时候,这儿还是个很安静的小酒吧,场子不大,几乎都是熟客,清静的环境和老板娘的贴心周到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
才短短半年,怎么就翻天覆地成这样了?
蓝河疑惑地推门走进去,迎接他的是更大的惊叹。不大的酒吧里几乎座无虚席,然而在音乐的轰炸下每个人都热切地望着中央的舞台,昏暗的空气里鼓动着肾上腺素的狂热。蓝河算是半个音乐圈内人,然而台上的歌声依旧让他惊艳。那是他没有听过的旋律,高昂﹑紧绷,极具爆发力,配上台上那个年轻歌手淡漠的神色,冰与火的反差碰撞出惊人的吸引力。
他聚精会神地听完了这一曲,然后趁下一首开始前挤到吧台边,想要找点喝的润润刚才随着朋克的节奏喊得生疼的喉咙。
“我要一杯苹果马蒂尼。”
吧台里的服务生原本看着舞台,倒像是抽离于沸腾的氛围之外似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听见他点单才转头看他,“哟,点单啊?苹果马蒂尼?”
“嗯。”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的品味啊,喝酒多伤身体。”
“…...”蓝河一个没反应过来。刚刚这个酒保是在嘲讽他喝酒?认真?作者又ooc了吧?
吧台后的男人叼着烟,歪着头,斜斜勾起一个笑,说道:“更何况,有这样的音乐,还要酒干什么?”
他神情散漫,眼神却仿佛很亮。吉他的拨弦声在他的身后零零落落地开始响起。蓝河闻言一怔,没有想到一个酒吧服务员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真的有点渴,笑着摇摇头。
“唱得真的很棒,不过还是给我一杯吧,谢谢。”
男人很遗憾地看着他,吐了个烟圈:“对不住啊,今儿不供应这个。”
“哦...那来一份薄荷鸡尾酒吧。”
“这个也没有。”
“那莫吉托呢?”
“嘿哟真巧,也没。”
“......”
“别泄气啊兄弟,今天大家都喝不着。”
“......啤酒?”
男人一摊手:“你来得太晚了,青岛百威都卖完了。”
“靠...”
蓝河以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无力地说:“算了,你们有什么饮料就随便来一杯吧。”
“行。”男人干脆地点点头,给他倒了杯水,“纯天然矿泉水,一杯十块,紧俏货,一般人哥还不给他倒呢。”
蓝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卧槽一杯水十块你坑谁呢?!!!我坐都坐下了你就给我这个?你们酒吧除了白开水之外还有啥?!!!!!”
这个有些凌乱地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人倒是神情自若,仿佛应付过几百次像蓝河这样抓狂的顾客似的。他嘴角挂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偏了偏头示意舞台的方向,说:“有这个啊。”
下一秒,狂热而激越的乐声占领了这个世界。
【叶蓝】泡沫
那个特别不要脸的男人叫叶修。
后来蓝河才知道,他以前还用过一个名字,叫叶秋。
那个叶秋。国内业界最知名的音乐人,十年前嘉世最好的歌手,编曲创作演唱几乎样样精通、不久前“婉拒了续约,悄然退圈”的叶秋。
一个活着的传奇。
但现在的蓝河并不知道。
他只想用面前这杯白开水糊他一脸。狠狠地。
蓝河供职于蓝雨演艺事务所,娱乐界数一数二的巨腕,旗下的当家艺人黄少天是国内神级的歌手,专辑分分钟卖到脱销。虽然做的是外围工作,但他年少时就喜欢音乐,又很崇拜黄少天,一来二去懂了不少,算是半个音乐界的内行。上个礼拜开始,从总部被调到H市分部,负责发行和宣传方面的工作,只不过下班后想去酒吧放松一下,却遇到了糟心的展开。
虽然对那个嘲讽脸的酒保留下了恶劣的印象,然而那天所听见的歌声的惊艳依旧残留在脑海中,几天后蓝河忍不住又再次推开了兴欣酒吧的大门。
疯狂的摇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回优雅的爵士。台上并没有那天那个神色淡漠的年轻歌手,只有一架钢琴和一个漂亮的惊人的短发姑娘,灵动如流水的旋律就从她的指尖一长串地滑出。
学院派的技巧,极富个性的演绎。
一曲终了,一片欢呼口哨。
“晚上好,请问要来点什么吗?”侍应生看他走近,很有礼貌地开口。蓝河又是一怔。连吧台里的酒保都换了个人,代替嘲讽脸的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看摸样绝不到20岁,倒像是打工的学生,看上去格外温顺乖巧。
“一杯潘趣……嗯,柠檬的吧。”蓝河在吧台边坐下,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里的演出究竟是……?我前几天来的时候唱的还是摇滚,那个难道不是驻唱歌手吗?”
“您说那个吗……?其实凡哥也不能算是驻唱,”吧台里的年轻人正把苏打水倒进调酒器,闻言向他解释,“平常不唱的时候,凡哥担任的是鼓手。”
“鼓手?”一个鼓手唱这么好为什么不干脆当主唱?!
年轻的酒保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笑得又十分真诚,“嗯,凡哥唱得很好,鼓也打得很棒。”
“这是个乐团?”蓝河诧异。
“嗯…也不算是。只是大家都很喜欢音乐,所以聚在一起,会一起合作、排练之类的,老板娘又愿意让我们在酒吧里演出,所以有的时候是大家一起上去演出新歌,有时候会是像今天这样柔姐的独奏,偶尔前辈还会上去唱几句呢。”少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里隐隐闪出憧憬的光。他一边和蓝河聊着,手上却熟练地调着酒,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钢琴的最后一个音落下,而年轻的调酒师正好把一个盈满透亮的玻璃杯推到蓝河面前,微笑,“给,您要的柠檬潘趣酒。”
年轻人温和有礼的言行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蓝河笑了笑道谢,接过杯子,却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散地问:“一帆,冰块还有吗?”
“啊……前辈!”年轻人惊讶地转过头,神色里有一点含蓄的欣喜。“冰块还有的多,前辈不是在下面练习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儿,就是老魏吹牛吹得太激动,脚踢到墙上崴着了,他非要我来拿点儿冰块敷着。”低而随意的嗓音从年轻人背后的黑暗里传来,声音的主人终于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到吧台前的聚光灯下。
他穿着侍应生的白衬衫与黑马甲,但袖子松松垮垮地卷起,领口开着,有些不修边幅,只有夹着烟的手异常的修长匀称,好看得与这个人格格不入——竟是那天的嘲讽脸。
男人看见蓝河也是一愣,然后叼着烟就勾起一个笑,“哟,你也在啊。今天不要苹果马蒂尼了?”
“不用了,谢谢。”蓝河面无表情,“那天说喝酒伤身的是谁啊?”
“啧,这么明显的借口都没听出来,同志你行不行啊。”
“我——”
蓝河被他堵了一句,硬生生地吞回了到口边的脏话。
你妹的借口为什么啊所以说?!认真的不想做生意吗?!
“哪里有酒吧什么酒都不卖,只有矿泉水的?不想做生意了吗?没想到你长得挺精神,人那么单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信?”
“次奥——”蓝河不能再忍,“你特么玩儿我?认真?!”
好歹我也是客人好么?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上帝?!这服务态度可以给32个负分差评都不止……
“没认真啊。认真的话才不会用这种随便谁都能揭穿的借口,傻不傻呀你。”
“……你们老板眼睛没瞎吗,为什么还没炒了你?”
男人咧嘴一笑:“那哪儿能啊。咱们老板娘大美女一个,眼睛好着呢。老板娘不炒我是因为哥有特殊的工作技巧,是吧,一帆?”他说着揉了揉身边年轻人的头发。
“前辈……”被他称为一帆的年轻人有些手足无措。
“你的特殊工作技巧就是告诉每个人什么都没有、然后给一杯十块钱的白开水吗?!”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又没真的收你十块钱不是。”
“重点不对!”
“再说了,那天我们这儿唯一的调酒师在台上呢,谁想喝也没人调啊。”
“…诶?”
蓝河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少年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嗯,抱歉,那天我在台上帮忙,所以没法照顾到吧台这里,没有想到……”
蓝河看着他歉意而真诚的目光,满腔火气顿时发不出来了。他把记忆飞快地过了一遍,想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啥,看向叶修,“等等,那你那天说什么‘有这么好的音乐就不需要酒了’,敢情只是不想让我点单?”
叶修悠闲地吐了个烟圈:“这可是大实话,别不信啊。”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脸色糟糕的蓝河一眼,顿了一顿,“我还免费赠送了一杯纯天然矿泉水,没见过这么好心的吧。”
“前辈,水好像本来就是免费的啊……”
“一帆,重点不在免费,而在好心,知道吗?”
“诶、诶——是这样的吗?”
“你特么要脸吗——?!”蓝河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吐槽的欲望,“不是,你既然不是调酒师,那天呆在吧台里算几个意思?”
“哦你问这个?那天来听演出的人有一个加强排,酒吧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叶修回答得没羞没臊,“吧台多好,宽敞,一人独享,演唱会特等席。”
蓝河….蓝河可算是认识他了。
后来,他就成了兴欣酒吧的常客。
他知道了这个嘲讽脸叫叶修,他身边那个特别乖巧的年轻人叫乔一帆,那天那个令人惊艳的歌手(鼓手?)叫莫凡,而一直纵容着这帮非人生物的美女老板叫陈果,还有包子、罗辑、安文逸等等,这些人聚集在这个小小的酒吧,把这个地方变成了自己的音乐天地。
他们肆无忌惮地尝试着各种风格与混搭,从中国风到R&B,蓝调到乡村,流行到古典,蓝河每次推开兴欣的大门,迎接他的常常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画风。这个小小的酒吧就像一个万花筒,每一次转动都折射出别样的炫目光彩。
但他从不知道叶修就是叶秋。
直到他听到叶修开口唱歌的那一刻。
蓝河呆呆地坐在吧台边,连呼吸都要忘记。世界都在漆黑的阴影中,只有舞台上的那个人享用着唯一的光。叶修站在纯白的光芒中心,抱着一把吉他,就像他多年前站在音乐界的巅峰、站在疯狂的膜拜与赞美前一般,简单而叫人目眩。
在离开嘉世前叶秋已经基本转作幕后,很久不唱了,然而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有人认错。讨论他的技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的歌只是自然而然,浑然天成。被听到的永远都不是唱功,而是“叶秋”本身。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磁力,将你拉进歌的世界里,永远流浪、沉沦。
而叶修,是那个世界唯一的神。
“很厉害吧。”乔一帆把一杯水轻轻放到他手边,声音轻柔中带着一点梦幻。而蓝河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叶修身上离开,只有愣愣地点头,喃喃:“…是啊。”
只有听过的人才会明白叶秋封神的原因。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站在音乐界顶点的男人,现在天天在一家小酒吧里抽着廉价的国产烟,送水打杂;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平常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正形的男人,当他站到舞台之上,却能让全世界为之失色。
唯有深爱音乐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光芒。
历经十年也不曾磨灭的光。
叶修不常上台,大部分时候,是他坐在他的“特等席”里,一边和蓝河一起看着后辈的演出,一边招呼客人,一边闲聊。
“小蓝同志,你说蓝雨有什么好的,不如来兴欣工作呗,反正你基本天天都来,那么熟了,我还缺个帮忙扛吉他的呢。”
“滚你丫!蓝雨哪儿都比你强好么,大·神。”
“喜欢少天?”
“是啊,黄少真的超赞超厉害,他的《frozen rain》我loop一万遍都不会腻!”
“啧…哥好歹也是拿过三次联盟年度总冠军的人,怎么就没人粉呢,”叶修一抖烟灰,做感慨状,“少天有多烦你造吗,也就文州能忍得下去了。”
“叶修你大爷的,”蓝河瞪了他一眼,义正词严,“黄少那是个性,我就是喜欢!”
“不是我说,《frozen rain》那歌就是少天写给文州的情歌,别提多腻歪了,也难为你能loop这么多遍不容易啊。”
“咦,是这样的吗?”
“他们俩那档子事儿圈内人人都知道,怎么着,有没有被膈应到?”
“怎么会!这样很好啊,妥妥的真爱。”
“……”
纵然是叶修,面对蓝·蓝雨脑残粉·河的时候也有无语的那一天。
他看着对面的青年白皙的脸上微微的红晕与喜悦的笑容,不由寂寞如雪地叹了口气。
“唉,怎么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呢。”
蓝河想了三秒才品出其中真意,“等等你说谁是白菜谁是猪?!——”
叶修大大,第187次挖墙脚,未果。
蓝河,炸毛。
他想,叶修这货就是命里欠揍。
然而每当他想要抽出拖鞋拍飞那张嘲讽脸的时候,却又不禁会想起叶修抱着吉他的样子。
然后他就会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糟糕的人类,原来还是站在顶点的神祗。这样讲并不恰当,因为蓝河清楚地知道,无论台上台下,那的确都是叶修。然而他始终记得这个男人叼着一根烟,坐在吧台的阴影里,凝视着舞台的模样。
利落的侧影。眼睛里凝着星点深沉的光。
他注视着舞台,像是注视着自己最爱的人,素来懒散地神色里透出一种难以言状的认真与温柔。
钢琴如水的音色缓缓响起,而叶修吐了一口烟,在低回缭绕的白雾中,出神地闭上了双眼。
蓝河怔怔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仿佛有哪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就算是平常的嘲讽脸T也好,就算是大神也好。
这个人,一定非常、非常喜欢音乐吧。
纯粹地、一心地爱着音乐本身。
不仅是叶修,整个兴欣酒吧的成员们都是如此。而作为一名单纯的音乐爱好者,蓝河对此再感同身受不过了——就算是现在的音乐界正变得越来越商业化,乐手们越来越迎合粉丝与听众,这份喜爱也从未停止。
尽管抗拒商业的利益可能很难,蓝河想,但有些东西是不应该改变的。
也正因为如此,每每想起这样的叶修,蓝河发现自己根本硬不下心来下手。或许是因为那份不该的初心吧。蓝河看着和叶修凑在一起讨论乐谱的兴欣的成员们,觉得心下有些柔软,有些淡淡的温暖。
但这份柔软,连同作为人的叶修和作为神的叶修,却又让他不知为何的迷茫了起来。
仿佛是一池春水,在三月的融暖里渐渐漫涨了起来。
涨得好高,好高,早早漫过了湖堤。
白天的兴欣酒吧和夜晚几乎是两个世界。夜晚的兴欣,除了舞台的光之外一切都是黑暗;而白昼降临,晨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才能看清室内的真容。据陈果说,她的父亲喜欢蒸汽朋克,因此把自家酒吧装修成了这样。
蓝河偶尔有个周末的上午闲来无事,跑了过来,就被这样的兴欣惊了一下。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怀表,拆掉繁复华丽的外壳,露出的机芯却是最老、最朴素的款。
灰绿的墙,桌子旧而沉,泛着金属的锈痕。明显带着怀旧风格的矿灯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仿佛蒙着尘,而机械的零件与齿轮被装饰在角角落落,使得这个地方透出一股英国蒸汽时代的气质。
叶修就坐在一盏哑了的矿灯下,向蓝河招了招手:“哟,小蓝,怎么来了?”
“也没事儿,就是来看看。”蓝河挑了把椅子坐下,转头又跟陈果、唐柔打了招呼。窗边的乔一帆、安文逸和罗辑听见,也笑着向他点头挥手,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又继续埋头讨论。
他来得次数很多,熟得几乎让陈果都没把他当外人了。
蓝河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叶修看了他一眼,叼着烟笑了:“白天没来过吧?我们这儿早上不做生意,什么都没有,也没啥好看。还是说怎么着,来看我的?”
蓝河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却有一点笑意,“少自恋。”
“哪里,我可是认真的。”
“……叶神你一天不玩儿我会死?”
“会啊。”叶修特别正经地回答。
蓝河打量着他皱的不行的制服和扣子全开的黑马甲,中气十足地给了他三个“滚”。
莫凡窝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唐柔坐在琴凳上,一长串地琶音毫无凝滞地从她的黑白键滚落到地板。乔一帆、罗辑和安文逸窝在窗边最明亮的座位里,凑在一起对着一份乐谱讨论着,乔一帆抱着一架大提琴,时不时带着征询的神色看向他的同伴,拿起琴弓拉出几段旋律来。
叶修看着蓝河好奇的神色,了然地笑了:“一帆虽然现在主要是作编曲,以前可是拉大提琴的,正宗音乐学院出身,还是微草的签约艺人呢。”
“?!!!!”
“他在微草呆了一年,后来也没被续约。你别看一帆这样,其实还挺能唱的,只不过他大局观好,才华其实更多的在编曲这方面。我那个时候遇到他,觉得挺好一孩子,要是浪费了真是挺可惜的,就建议他转作幕后。后来,他就到我这儿来了。”
蓝河听着他轻松平淡的语气,心里却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搁在心上,说不出来。他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却从没听过微草有个叫乔一帆的新人,更没有听说过任何他的作品。只要稍微一想,就大概明白了他曾经的处境。
这个很有灵气、温和谦逊的少年,曾经面对的可能却是人生最寒冷的冬夜。
被冷落,被忽视。一片黯淡的前路。
似是明白蓝河复杂的神色,叶修叼着烟笑了:“别摆出这副表情啊,小蓝。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蓝河转头,正对上叶修深邃而澄清的双眼。
“还能再玩音乐,那就挺好。”
叶修示意他看乔一帆的方向,抖了抖烟灰:“你看一帆就知道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蓝河顺着叶修的视线望过去,目光的那头是他熟悉的少年。乔一帆和罗辑安文逸凑在窗边专注地讨论着,明亮的晨光勾勒出他脸上微微的喜悦,眼底闪着纯粹而认真的光。
那样的神情,真是再好懂不过了。
他曾经无数次在叶修的脸上看到,在罗辑唐柔安文逸的脸上看到,在蓝雨的录音棚里看到,在琴房中每一个小小的孩子的脸上看到。
还有,在镜中的自己的脸上看到。
蓝河心中五味杂陈,好像有一汪清澈的湖水,一波一波地撩拨过他心里最深的角落,那么轻,又那么重。
他很想问,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放弃呢?无论是乔一帆,还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有无数其他人,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也许并不美好的回忆之后,依然还能坚持着在这条路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然而他最终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晨光里的小酒吧,微微出神。
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巨大的机械齿轮悬在兴欣灰绿的墙上,金属的铜的暗金的亮的光悬在他们的头顶,它们精巧地组合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能在蒸汽的带动下飞快地旋转起亮闪闪的轮轴与连杆,以精密而不可思议的力量推着这个小小的天地驶向机器大工业的时代,驶向黄金的时代。
命运玄妙而精密如同齿轮,而每个人都不过是一个细小的零件,被嵌进不同的引擎与仪器。
蓝河出神半晌,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叶修,问“你还会回到联盟的吧?”
“大概吧。毕竟那儿有更大的舞台。”叶修说,“我们一直在准备。”
“……是吗。”
蓝河露出一丝微笑。
“是啊,要筹备的事儿可多呢,又缺钱又缺人,兴欣唱片公司热烈欢迎一切人才。怎么样,小蓝,跟哥一起呗?工资面议福利好说,高管家属待遇。”
“……最后一条是什么玩意儿?你想都别想,我对大蓝雨可是真爱。”蓝河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一丝犹豫,然后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又透出温和的味道。
“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蓝河的清隽的面孔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他望着叶修,目光清澈而真诚。
叶修看着面前的青年,似乎是被他的目光怔住了似的,几秒没说出话来。他觉得好像有一捧温热的泉水把他从心浇到身,指尖都是暖的。他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然而头一次,在圈子里用十多年混成了一根老油条的叶修觉得,这种微妙而由衷的喜悦似乎比感谢的心情还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觉得自己大概真是不能好了,根本没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
“行。”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tbc.
@时镜 等你把我投喂得饱饱得我再来发下篇ww,满满都是傻白甜的下篇